每經網 2011-10-18 13:15:23
一個女人有一個在年老的時候愿意時時刻刻“遛一遛她”的人,為何還要離開?
陳莉莉/文
一、
那天清晨,窗臺的竹子上灑滿了秋日的陽光,小鳥在嘰喳叫。雖近深秋,四處依然布滿生機。
就是在這片生機勃勃中,看到你走了的消息,“啊”了一聲,吐了一句臟話,不再想說一句話。各路人馬紛紛走上臺前,這個世界開始了對你的悼念和懷念。
或人山人海的景點,或人聲鼎沸的歡鬧聚場,或某段鮮有人跡的路上,或離群索居,或興奮昂然,你的消息將很多人從假期中的各種情緒中生生地拽了回來,重新拽到這個有著生死離別,光怪陸離的世界。
人們開始對你下很多很多的定論,他們很多很多的定論來源于你的經歷,你的作品,你的演講,你的言語片斷。他們將那些片斷、碎片撿起來,串就而成,這就是你的一生。無論你曾經如何定義自己的一生,你的結束了的人生在這個世界有了另外一層意義,因為你的離世和這個世界對“創新”的渴望,最終,這些意義或升華或偏離你最正常、最真實的軌道,最真實的你,是否也只有你一人知曉?孤獨與掌聲,抑或恐懼與歡場,你會發現離去的你是另一個你。
一個曾經與你有過接觸的記者很久以前對眾人說過一句話,“喬布斯,他不是一個神,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有點聰明的創新而已”,我在想,面對喜歡神化的社會,這種言語對你是真正的愛護,真正的關心吧。不知道世人的悼念和懷念會持續多久,人們說因為你生在那個國家,因為你對這個世界的“改變”,你將會被人們記住很久很久,其實,很久很久是多久?沒有人知道。
你與這個世界上的很多男人一樣,你是一個女人的丈夫,三個孩子的父親,你曾經年少輕狂,曾有很多“坑爹”的往事,你是被親生父母遺棄但又遇到好的養父母的幸運兒,你也是一個狠心的兒子,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在另一片土地上,始終守著電話,他以為他有生之年可以聽到他兒子真正的聲音,即使“只是一個電話”,沒有“聊天和喝咖啡”,最終“很遺憾”。
心,痛。
痛心的不是這個世界少了一個所謂的天才,就像有人說,此刻我不關心世界,我只關心你一樣,痛心的是,這個世界又多了傷心人,親人離世的傷痛將會在他們身上逐漸開始顯現,他們會覺得他們的生命由此開始缺角,此后若干年,他們或逐漸走出傷痛,或一直處在傷痛中,幾經努力和嘗試,最終“走不出來”,此時,那些與你真實的生命無關的世人們已經將興趣轉向其他,從此“喬布斯只是過往”。
雖然我知道這種傷心的人每時每刻都在增加。
就象一個痛失兒子的母親,痛苦萬分地對佛說,有什么辦法讓我兒子活過來?佛說,有一個辦法,如果你能找到一個沒有親人離世的家庭,你的兒子就可以復活。日日夜夜,那個傷心的母親一直在尋找,最終她知道,有親人離世的家庭不止她一家,傷心的人不止她一個。佛要告訴世人一個道理,生命場上,有死有生,傷心的人不是只在增加,也在減少。因為有生。
又說到玄妙的生、死,扯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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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朋友說她有心魔,碰不得。
就像另外一個朋友告訴我說,他心里有一個雷區,那個雷區平時很好很安全地隱蔽在某黑暗的角落,最好不要踩到它,如果踩到,天女散花的效應此刻不是美麗的煙花。
朋友自幼生長在單親家庭,即使父親在身邊,“也等于沒有”,依靠著哥哥和姐姐,朋友最終長大,成家。在她的面前不能提到“父母”,歡聚中不經意間提到,待酒場散去,她會一直無聲地哭,直到疲憊地睡著。
另一朋友說,她要戒掉迷戀,對一個男人的。她說,2011年的一天,那天,北京下著那一年來最大的雨,刮著那一年來最大的風。那一天,她終于可以對他亦步亦趨。風大,雨兇。傘已經沒有任何作用。她躲在他寬厚的衣服下面。天地之間。他讓她迷戀上了附近一家超市的煎餅。“如此浪漫的感覺和煎餅扯到了一起”她笑著,一瞬間的迷戀,她用了半年的時間試著去戒掉。她說“當你發現你開始迷戀一個事物時,最好的方法是讓它們變得丑陋不堪”,最終,不知道她是否戒掉,只知道“不許再提”煎餅以及與煎餅有關的,以及那個男人。
另一男性朋友,與女友相戀多年。曾經,她經常會問他,怎么再也不捧著她的臉,然后像初戀般憐惜地看著?他經常給她講同一個故事。他說,每天晨跑時,他都會看到一對老夫妻,妻子患病,坐在輪椅上,手、腳都被綁著,脖子下面系著一個手帕,走不幾分鐘,丈夫都要停下來給妻子擦流下來的口水,動作很快,擦完以后,趕緊站起來,推著妻子到處走。他對她說,他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憐惜地捧著她的臉慢慢地擦、完全沒有想像中的所謂的柔情似水,他說,這就是生活。他說,等將來老了,我是那個每天推著你遛彎的。他說,他總是想象著,老了以后,他每天早晨推著她出來,跟老張、老李打著招呼,說“遛遛她,遛遛她”,他把她當成寵物了。只是,已為曾經。男性朋友想不明白,一個女人有一個在年老的時候愿意時時刻刻“遛一遛她”的人,為何還要離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魔吧。
你是否也也一樣有?以至剛開始你對世人說你的女兒,是宿命的結果,你說,你相信宿命論。也至于,最終沒讓那個老人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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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因為我們不知道的心魔而寂寞的人,每天也行走到匆匆忙忙的人群中吧?對面那條街道走過來的人群中,你看到了誰的寂寞?他們人生某些重要的片斷是否正隱藏在其中?
“要是到延慶來玩,這家店最合適,其他店裝修再豪華,也就那樣”桌子對面的那個男人眼睛向下,不看人地說著話。
延慶縣郊,承載延慶與北京城往來的交通樞紐S2火車站附近一家餐館內。那個男人剝開輕附在大蒜上的蒜皮,將它送進嘴里,就著一口面,他問“你是回民?”我說,“不是”。他看著了他碗里的面,說“這里的面只有這一種鹵,別的都沒有”。剛進店,我對服務員說“一份西紅柿雞蛋面”,服務員說“沒有”,他們提供的菜單上,印著“雞蛋西紅柿 12元”,“只有那種炒菜,沒有那種鹵的面”服務員說。
“剛畢業吧?”他問,他說“也只有剛畢業那幾年,才會有心情出來玩。再過幾年,就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了”。
“我不是延慶人,我是城里的,海淀區的,隨著單位到了延慶,我的單位,你如果是從北邊那個方向過來,應該能看到,雙鶴藥業。海淀區的學校很多,我家附近有北京交大、北理工,中央民族大學好多好多學校。我家的房子是六層老式樓房,沒有電梯,有點舊,我們那里的房子很多都是出租出去的,兩室一廳2千多塊錢。現在外地人在北京生活壓力挺大的,都是租房子住。我認識一對小夫妻,兩個人都是大學剛畢業,男的一個月3千多,女的一個月2千多,一個人的工資付房租,一個人的工資用來當生活費”,他依然吃著面,就著蒜,依然在那里說著。他與你互動的依然是他一張一合的嘴,他看出我不是北京人,“我們那個小區,房子基本上都出租出去了”他接著說,“你們出來的玩的,我經常都能看到。每到周末,919車上都有很多人,帶著帳篷,還有登山杖,他們都是成群結隊,其實也就是剛畢業這幾年,過幾年就沒有那個心情了”他繼續表達自己的觀點。
看著我從包里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問“沒水了?這個店里沒有開水,往那邊走一走有一家建設銀行,他們那里有水,開水、溫水、涼水都有”他說。說話、剝蒜、吃蒜,然后,他吃完了他碗里的面,他大聲地對老板說“結賬”。
目光依然是向下,說了聲“回見”,拿了放在桌子上的布包,這個陌生人低著頭匆匆走出了面館。
走進陌生人說的銀行,拿著杯子直奔那個角落里的飲水機,一身西裝的工作人員親切地問“您辦什么業務?我幫您!”我說“我就去飲水機那”,他們愣了一下,然后在他們鄙夷的目光里,我被他們放棄了。不過,背著從那家銀行的飲水機打出來的水,我走在了路上。
對一個陌生人一直這么不求回應地說著他的故事和他的觀點,是一個寂寞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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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你說你“為改變世界而活”。
《霸王別姬》里的戲班主,抽打著那些學戲的孩子,他說“人得自個成全自個兒”。同一部電影給不同的人即以不同的感受,也如同一部電影給不同時期的同一個人,有著不同的風景。
看過《霸王別姬》,有人說,哥哥在里面的表演美妙絕侖,欲罷不能,有人說蔣雯麗對著戲班班主說“您如果收下他,您怎么著都成”時的眼神就是那真正的風塵女子也不過如此。別人鐘情的,我曾經鐘情,現在我關注的是那個戲班主的話。
《阿甘正傳》里阿甘一直在那里跑啊跑,別人問,你為什么要一直跑?他說他就是想跑……
“為改變世界而活”,是不是“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的另一種詮釋?阿甘的跑也是那“自個兒成全自個兒”的演繹么?
多日的舟車勞頓、多日的睡眠不足,即使泡了催眠的熱水澡,終抵不住一杯茶的威力,夜晚里,竟然可以自己通過鏡子拽掉不止一根的白發,確定白發的原因不是遺傳以后,我終于開始不再慢半怕地意識到,這個世界,我們是過一天少一天,歲月在每個人身上都留下它的痕跡。
一女性朋友,找到一個中年大叔某企業CEO做男友,有一天,她說,“男人,無論他是什么O,私底下都是一個孩子”。
似乎每個人都在拒絕著那個不得不接觸的字眼,成長。無論多么地拒絕長大,我們都在一天一天地老去??吹皆絹碓侥贻p的姑娘們開始進入工作狀態,感嘆他們的年輕,朋友說“不是他們年輕,是你老了”于是灰溜溜地不再說話。
人生就在我們這樣半驚半恐、半怨半往的過程中,不緊不慢地走著。當我們把可以用來哭鬧的青春揮霍完以后,我們終要回歸到一個模式上來。這個模式,沒有張揚,沒有很痛的傷悲,從此順依江湖,做一個塵世間的順民。人們嘗試著找一個合適的缺口,放一放肆,從此收一收心靈,做父母的好孩子,做弟、妹的好姐姐、好兄長,做朋友的真正意義上的好朋友,做一個男人的好女人或者一個女人的好男人,然后做孩子的好母親、好父親。因為,我們最終會發現,即使我們無論怎么努力嘗試著希望通過別人的經驗獲取解脫自己的能力,但結果告訴你,辦不到。最終在解脫自己這條路上,只有靠自己,所謂的權威和經驗都只是桎梏,所以,你的“活著即為改變世界”仍然響徹很多人的心中。
風吹日曬、日積月累不知何時而成的風情萬種頃刻間綻放,你的人生因為風情萬種而飽滿、豐盛。
那個曾經以清純出道,后以性感大行其道,最終以“騙與被騙”的新聞再次出現在人們視野里的歌星,僅保持極短時間的娛樂頭條,她的娛樂新聞再次被處理在某個很不顯眼的角落,直到再也看不到。
這個世界真吵……
給我一杯茶,釅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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