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8-14 19:42:18
就是一場無人機秀,秀得好了就好了,秀得掉鏈子也就掉了,對秀本身何必要較真呢?
需要較真的是城墻管委會“李代桃僵”的做法,用了彩排照片還不加說明。
但是,將這場失誤的無人機秀上升到城市浮躁問題,再延伸到教育、房價、戶籍新政方面的時候,則過于情緒化和缺乏常識了。
特別陜西某百年大報“反思西安戶籍人才新政”系列報道,其立意和格局委實不敢恭維。
鑒于此,有必要對西安當前城市發展的若干問題進行梳理,包括人口涌入、城市公共配套、房價和城市營銷四個方面。
重在澄清謬誤,回歸常識。
關于人口涌入的問題
無論是中南海要求的對標成都,還是陜西全省的追趕超越,繞不過去的是“人口問題”。平心而論,西安城市人口還真不是多的問題,而是太少的問題。
看了陜西某百年大報數篇“反思西安戶籍人才新政”文章,梳理了它的幾個觀點:
A、教育方面帶來的新高考移民難題,涌進來的落戶生源愈多,勢必造成本土錄取率下降,考生學習壓力增大,令人非常擔憂;
B、戶籍新政放開后,老人隨子女遷入西安,養老方面的矛盾會更加突出。
C、人口涌入之后的醫療問題,看病難的問題,應該要怎么解決?
D、包括后續交通、電力、用氣等等,都是很大的問題。
對上述報道,其在經濟常識、城市發展方面的認知過于狹隘。
當然,從一定層度而言,這種認知也代表了地方“保守勢力”的聲音。
居住、就業、公共服務的空間失衡問題,亦即所謂的“城市病”。
簡單地將“城市病”與城市人口規模關聯,并且得出應該控制城市人口的論述,在西安官場也不乏認同者。
前任西安某主要領導曾有過關于戶籍的論述,其認為西安不能放開城市戶籍,人口大量涌進來之后,對教育、醫療方面的配套服務應該怎么辦,西安有這個財力去解決這些問題嗎?
“城市病”的感受是直觀的,很容易形成人口涌入導致“城市病”的印象。然而,城市擴張帶來的好處卻因看不見摸不著,往往容易被人們所忽略。
關于城市擴張帶來的規模效應,上海交大的陸銘教授寫過一本《大國大城》,其中有較為詳細的論述,建議諸位有必要看一下,特別是西安的領導干部。
陸銘在書中提到:他有個臺灣朋友的姐姐原來在臺北學中醫做針灸,后來到上海學習,學完以后就不走了。臺灣朋友就問他姐,你為什不回臺北?她說,我在臺北一天扎30個,我在上海一天扎300個。
上海的人口大約是臺北的10倍左右,診所的業務量也是10:1。規模經濟的好處自然開始顯現,客戶增多之后,整體收入增加,分享了診所的固定投入,診所的利潤回報自然是上升趨勢的。
事實上,我們在西安的人口問題上,不需要去討論搶人的對錯與否,而是用什么樣的方式,營造什么樣的軟硬環境,來吸引不同階層的人士留在西安生活、消費、工作的問題。
人口的涌入、城市的擴張,會有“城市病”的問題,然而“城市病”主要不是擴張本身帶來的,而是取決于城市的技術和管理。
城市公共配套的問題
交通、醫療、教育等系列問題,是城市在發展過程中,必然要面臨的狀況?
事實上,上述情形是否出現,嚴重程度,與城市管理者的視野、思維、格局、認知有很大關系。
客觀的說,早些年的西安,一直采取的是“鴕鳥政策”。然而,即便戶籍沒有放開,人口沒有大量涌入,在城市公共配套服務方面依然有著很多欠賬。
對城市管理者而言,面臨“城市病”的問題時,是應該去治病呢,還是通過減少人口讓“城市病”不要出現呢?對北京、上海、廣州、深圳這些一線城市而言,早期確實也利用政策手段對戶籍人口進行過調控。
這種調控主要是一線城市的規模效應凸顯,對人口的吸引力過強,在一定范圍內作出控制。對于西安這類二線城市而言,可以對標它的城市管理、公共配套、營商環境這些指標,在關于人口政策方面應該持開放心態。
如果你相信全球城市發展經驗,那么,城市有病,政府去治病就行了:交通擁擠,你就去發展地鐵;環境污染,你就去改變產業結構;犯罪率提高,你就促進社會和諧。
不能說城市有病,就把城市人口規模管住。因為當你這樣去做的時候,你就相當于“倒洗澡水把孩子也倒掉了”。因為這樣會使城市沒有了經濟增長,因此也沒有競爭力了。(摘錄自《大國大城》)
我個人很認同陸銘的說法,不能“倒洗澡水把孩子也倒掉了”,人口是城市經濟增長的重要元素,亦是城市規模效應能夠發揮出來的根基。若是丟掉這個根基去談論西安的經濟增長,如同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我們在城市建設的時候,一直都存在誤區,總把“城市病”理解成人多造成。事實上,公共服務、基礎設施的短缺是供給和需求共同作用的結果,這些是可以通過技術與管理加以改善的。
如果一個城市的公共服務搞的不好,企業和人必然會出現流失的情形,這就意味著把錢、事業和潛在的稅源全部帶走。
從一定程度而言,在提高地方政府供應公共服務的數量和效率方面,勞動力“用腳投票”的機制是非常重要的,是能夠對地方政府的低效率形成制約機制。
回想一下,撿煙頭、廁所革命、行政效能、營商環境、綠化提升、夜景工程這些舉措,都是從城市公共服務產品的角度出發,其目的在于增強城市吸引力,讓企業和人能夠留下來,意味著城市的稅源也就留下來了。
這也是為什么我覺得像逾千萬的無人機表演,對西安而言,并非是不能花的錢。
房價和預期的問題
1999年6月,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的江澤民同志在西安發出了西部大開發動員令。
彼時的西安,與成都經濟總量還沒有那么大的差距。
然而,將近二十載光陰之后,成都的經濟總量已經是西安的一倍多。
此等差距,實在讓人汗顏不已……
可以說,西部大開發的這近二十年,真正取得跨越式發展的還是成都和重慶這兩座城市。
站在“一帶一路”和“國家中心城市”的重大歷史機遇期面前,西安還要再錯過嗎?
當前中國城市的發展,脫離不了的幾個成長邏輯:
城市的預期提升——土地價格提升——房價必然上漲——城市的吸引力增強——企業和人流的涌入——城市經濟活力凸顯——重點優勢產業形成——稅源增加后財政收入增加——用于公共服務、民生、產業培育增加——城市的規模效應開始反哺……
上述情形,對西安而言,也不例外。
也會有原住民懷念西安的低房價時代,“彼時的房價很低、消費也很低(涼皮才1.5一份)、工資的收入自然也不高。”事實也確實如此,造成的后果是什么呢?城市沒有活力,GDP的表現一直不佳,與成都經濟總量相差不大的西安,被甩出了一倍的差距。
這種小富即安,管你海鮮鮑魚,我只吃泡饃、涼皮的情緒,在網絡上也有很好體現。
不得不承認的是,過去這一年多時間,西安城市價值和未來預期逐漸被放大。然而,沒有哪座能看到未來的城市,其房價還停留在過去的時代。
當然,作為政府的房屋主管部門而言,西安市房管局是需要被批評的。
直觀而言,西安市房管局的工作還停留在被動推進階段,有批示、有指示的時候才會有動作,缺乏前瞻格局和補位意識。
譬如,針對網絡熱議的問題——西安買房的事情,如何照顧剛需家庭和大學畢業生?
比較近的城市,成都推行的剛需家庭優先搖號排序選購商品房,武漢亦有大學生八折購房、租賃房屋的政策。作為主管部門的房管局,除了完成常規工作之外,是否有過與西安當前大環境相配套的思考或者說建議出來呢?
當前的西安,一方面城市的價值預期要被拉升。
同時,針對剛需家庭和大學生群體,要讓其感受到這座城市的溫度,在購房政策方面要細化甄別,對投資型需求和剛性需求要區別開來,“一鍋燴”式政策推行容易導致負面情緒的傳導。
西安城市營銷的問題
與外地人士聊天,常會問及西安印象?回答最多的是古都、歷史、文化。
這些詞匯過于厚重,反而讓城市形象變得陳舊起來,遠不如成都(一座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那般清新明快,充滿了煙火氣,還撩撥人心……
一直認為,對西安的城市營銷而言,更應該側重于城市活力的表現。
平心而論,大雁塔廣場、大唐芙蓉園、南湖公園、曲江不夜城、南門整體改造系列項目的先后出爐,很大層度上提升了西安城市會客廳的整體氣場。
當然,光硬環境還不夠,更需要軟手段。
緣此,才有“西安年·最中國”、“春滿中國·醉西安”、“城墻無人機秀”的城市營銷活動。
近期,輿論質疑的焦點也在這場無人機秀上——是否花費太多,是否值得?
在城市營銷花費方面,只要投入有產出,能夠帶動“吃穿住行游購娛”領域消費增長,同時,花錢也履行了正常程序,再討論值不值當的問題,純粹就是庸人自擾。
官方數據顯示,西安在五一期間,共接待游客1014.56萬人次,同比增長69.05%,旅游業總收入45.05億,同比增長139.12%。與對標的成都相比,成都共接待游客983.8萬人次,實現的旅游總收入達134億。
游客接待數量相差不大,然而旅游總收入卻相差3倍,這是什么樣的差距呢?排除統計口徑方面的差異,一定程度上來說,西安在城市營銷、旅游消費培育方面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譬如五星級酒店數量、景區消費設計……
也可以說,西安在城市營銷和城市形象、城市產業導入方面還需要追趕超越,全球500強入駐的數量與城市旅游消費之間一定是正相關的,入駐企業質量愈高,隨之而來的企業職員的消費能力愈強。
故而,無論是城市營銷的問題,還是消費領域的升級問題,對西安而言,都是迫在眉睫,要迅速提升的環節。
說白了,這不是一個討論值不值得做的問題,而是一個怎么做和如何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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