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熱評｜印花稅率該如何改革

每經特約評論員 宋清輝（經濟學家）

近日，A股一度走出強勢行情，多個交易日的成交額超過萬億大關，按照現行千分之一的印花稅稅率來算，股民在行情強勢的日子里，每日貢獻的印花稅超過10億元。千分之一的稅率不算多，但始終會讓股民“損失”一部分資金，多少會有“舍不得”之感。

有媒體報道，印花稅法草案（二次審議稿）擬適當降低稅率。實際上，此次印花稅法草案修改不涉及降低證券交易印花稅稅率問題。

從近年來的稅收政策調整可以發現，稅率降低或優化是一種“讓利”。個人所得稅免征額的提高、專項附加扣除的出現，使得大多數人應繳的個稅金額減少，可支配收入增多。即便增加的可支配收入有限，一部分人每個月可以增多幾十元或者數百元不等，放眼全國龐大的人群，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資金匯聚起來需要以億為單位進行計算。這些資金在刺激消費、拉動內需、引導投資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

無論股民盈利虧損，都要支付一定比例的印花稅，加上股民在買賣過程中都要支付一筆傭金，交易意愿會與“印花稅+傭金”的多少成反比，即稅率越高，交易意愿越低，思考時間也會越長，市場氛圍也會變弱；若是稅率降低，將激發股民的炒股熱情，市場也會升溫。

也許會有投資者感到奇怪，“千分之一要不了多少錢，為什么會影響投資者情緒”？舉個簡單例子，微信支付從零錢提現到銀行卡的手續費是千分之一，很多用戶對此有極大怨言，為了避免零錢的損失，他們更樂意使用微信支付進行買賣，畢竟不愿意無緣無故就損失一筆資金，即便這筆資金只有1分錢，也不會心甘情愿，最終結果是許多交易都在微信支付中完成，微信因此成為最大贏家。

因此，移動支付用千分之一攔住了資金外流，而股市用了千分之一的印花稅阻擋了部分股民的交易欲望。A股歷史行情顯示，印花稅歷次上調都會令股市大幅承壓，每次下調都能刺激股市，小小的金額在這里似乎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作用。在歐美股市繼續強勢、A股表現平平淡淡的時候，為什么不通過調節A股的印花稅來實現對股市的提振？

現行印花稅只對印花稅條例列舉的憑證征稅，如加工承攬、建設工程勘查設計、建設工程承包、貨物運輸、技術合同或者具有合同性質的憑證。如果適當降低印花稅的稅率，也是對企業的一種“讓利”行為，一方面能夠減輕企業負擔，增加盈利空間或是將資金用于其他方面；另一方面鼓勵企業多參與各種經營、交易類活動。雖然費率降低之后所釋放的資金數量對企業而言不算多，但在整個宏觀系統當中將是一筆龐大的資金，對相關產業的發展有積極的推動作用。

筆者認為，從“十四五”規劃方向來看，我國將加強高新技術的發展，這些產業的發展的重點在于實體，而非過早、過頻繁、過多的非實體經濟投資。結合當前國際環境和發展需求，推動制造業穩健發展更為關鍵，因此必須通過各類手段限制熱情或者外來增量資金進入到諸如房地產、金融、虛擬貨幣等具備投資及投機屬性的項目當中。

可以想象，A股印花稅降低將成為股市利好，繼而吸引大量資金涌入市場，對部分消費行為、合同行為、交易行為造成抽血，對實體制造產業產生負面影響。同時，市場的活躍又會迎來一大波割韭菜的行為，暴漲暴跌又有可能影響A股的基礎，導致后期繼續陰跌。

就當前形勢，我國對證券市場的態度既不是推動股市快速走高，也不是放任股市隨意漲跌，而是將市場控制在一個相對合理的區間。既要保證股市不會對其他產業造成壓力，也要保證股市不出現過分暴跌，因此印花稅的調整需要謹慎對待。

推動股市向好發展，金額不大的印花稅能發揮重要作用，既然要保持A股穩定，那么當前狀態下保持不變是最好的選擇。等到未來A股有良好的市場支撐、實體產業發展獲得突破性進展、資本市場對實體產業起到更好的催化劑作用、股民投資理性化的時候，進一步降低印花稅并逐步至取消，才是最穩妥的。